小众“潮运动”，井喷“火出圈”
半月谈记者 刘扬涛 马晓媛 季嘉东
飞盘、陆地冲浪、超慢跑、匹克球、腰旗橄榄球……近年来，一批新兴运动相继出圈，小众运动的热浪此起彼伏，体育产业进入了新一轮的快速发展期。然而，在经历了最初的井喷期后，不少项目逐渐遇冷，遭遇瓶颈期。从“潮运动”到“常运动”，新兴项目如何进一步走向大众、健康发展？多元化、个性化的体育产业新时代距离我们还有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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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运动”彰显多元个性
位于山西省太原市长风商务区的山西大剧院门前广场上，每到周末总能看到一群滑板爱好者的身影，他们当中除了20岁左右的青年学生，也不乏三四十岁的中年白领。
34岁的国企职员张路就是其中之一。“我从去年开始玩，当时是朋友叫我来，说现在流行玩陆地冲浪。”他说，“我喜欢滑行时自由翱翔的感觉，这是释放压力的方式。”
像陆地冲浪这样的小众项目还有不少。新经济领域媒体“惊蛰研究所”发布的《2023潮流运动消费趋势洞察报告》显示，近3年来，国内新增攀岩、潜水、飞盘、陆冲、橄榄球等九大类共90多万家潮流运动相关企业，从参与人群来看，90后是主力人群，玩家年龄主要分布在18岁到40岁之间。
在北京市朝阳区的东枫国际体育园，飞盘爱好者进行飞盘比赛。新华社记者 任超 摄
春见跑步俱乐部创始人石春健是一位在社交媒体上拥有120万粉丝的“大V”，超慢跑是她目前主推的一项运动。“超慢跑指的是以与走路一样甚至更慢的超慢速跑步运动。”她认为，“这种运动既能起到跑步的锻炼效果，又能最大限度地减少过度损耗和受伤风险，因此受到越来越多跑友，尤其是40岁到60岁人群的欢迎。”
石春健告诉半月谈记者，自己从2020年开始在社交媒体上讲解超慢跑知识，没想到她的课程非常受欢迎，两年来，线上线下的收费学员累计超过2000人。
北京体育大学体育商学院副院长白宇飞分析，从业内研究来看，一般一个国家人均GDP超过1万美元后，体育产业会迎来大爆发，人们对非传统体育活动的接受程度会大幅提高。白宇飞说：“2019年，我国人均GDP首次超过1万美元，并实现稳步增长。如此来看，飞盘、陆地冲浪、匹克球等运动项目的火爆是符合产业发展规律的，可以看作是收入水平提高进而消费升级后体育需求逐渐多元化和个性化的产物。”
井喷后的瓶颈期
“2022年夏天在年轻人中爆火的飞盘，今年热度有所下降。去年新人场一周可以开七八场，现在一周仅有一两场。”广州一家飞盘俱乐部的负责人杨光（化名）告诉半月谈记者，不少飞盘俱乐部都面临学员减少的问题，个别甚至不得不因此关停。
文旅市场研究咨询机构“劲旅咨询”发布的《2022中国文旅露营产业融合发展研究报告》显示，2020年和2021年国内露营相关企业注册量增幅分别达到144%和122%，而2022年前十个月只有14%。
和飞盘、露营等情况类似，不少“潮运动”都不同程度地经历了从火爆到降温的境遇。在初期“破圈”后如何维护并扩大群众基础是它们面临的共同挑战。
在杨光看来，“潮运动”的“热”与“冷”都是由其强社交属性决定的。“大部分潮运动的兴起都始于微博、抖音、朋友圈等社交媒体力推，相关内容持续刷屏吸引年轻人尝试，继而在平台展示、分享，形成潮流。”他说，“但随着社交媒体的关注点转移，这些运动的热度也自然会降低。”
挥舞着大号乒乓球拍，在羽毛球场地上打塑料“网球”，匹克球正成为城市运动爱好者的新宠。“除了场地、教练，我们还为学员提供专业的摄影师，保证给他们拍出最时尚、最潮流的照片。”深圳一家匹克球俱乐部的负责人林涛认为，匹克球有潜力发展为新的网红运动。不过，他也担心：“即使成为下一个‘飞盘’，今后的发展路径在哪儿仍然需要思考。”
白宇飞指出，新兴运动在第一轮“井喷期”的“野蛮生长”是另一个影响因素。“一个新兴行业的快速崛起通常伴随着众多从业者的大量涌入。一些师资力量不够、培训经验不足、组织能力不强的从业者会成为‘搅局者’的角色，甚至因恶性竞争把产品销售、活动组织、赛事开展引入歧途。这些都将影响‘潮运动’的口碑和可持续性。”
北京燃烧冰体育发展有限公司负责人杨子已深耕板类运动十余年。他认为，当小众运动拥有了一定数量的参与人群和市场体量后，往往会面临成本增高、产品同质化的瓶颈。“随着社会发展和用户需求提高，场地、人力的成本在不断增加，这就要求我们不断增长数据、开发业态，寻找新的利润点，实现产品、服务的提质升级。”他说：“这本身就是一个优胜劣汰的过程。”
推动新兴运动健康发展
要让“潮运动”成为“常运动”，白宇飞提出，有关部门应加强对运动培训机构、俱乐部的监管。对从业者的准入门槛、业务范围、教练资质等关键信息严格审核把关，对口碑差、投诉多的问题机构依规处罚、重点监督。同时要做好扶持引导，充分运用普惠小微贷款、财政补贴、税收减免等方式对相关机构给予支持。
山西大学体育学院教师成民铎认为，应充分发挥行业协会的作用，加快制定完善的行业标准和运动规则，建立机构准入机制和信用评价体系，加强行业内部的管理优化，形成良性发展生态。
同时，应围绕一些具有一定群众基础的新兴运动项目，加快打造各级各类体育活动、赛事、联赛，以赛代练，以赛引人，为这些项目的发展壮大提供平台和土壤。
广西河池市大化瑶族自治县举办“快乐五一”陀螺团体比赛，选手李高在比赛中。 新华社记者 黄孝邦 摄
杨子表示，对从业者来说，一方面，要苦练内功，做好教练招募和培养的体系化建设、培训课程的专业化建设、赛事组织的模块化建设，努力打造自主产品线和自身品牌；另一方面，要用好外力“破圈”，主动加强和行业协会的联系，增进与大中小学、媒体等平台的合作互动。
（刊于《半月谈内部版》2023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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